她不能這樣做。

就算林小雅愛陳路東愛得可以至她父親的生死不顧，她也不能說！

她冒不起這個險……

她默默地退了一步，低聲說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自己去吧。”

林小雅從鏡中看她，“那我們還去逛街嗎？”

“你還想和我一起去嗎？”林雨涵凝視著她。

林小雅笑，“當然了。不過現在都快十一點了。等我收拾一下換下衣服出去，就快十二點了，吃下飯估計就到了你去看心理醫生的時間了。我方才聽你說了三點見。所以，我想我們幾乎都沒有什麽時間可以逛的。既然如此，不如下次吧。你去見你的心理醫生，我則自己四下閑逛一下。這是江峰出生長大的地方，我想將他走過的地方都走一遍。這樣的話，會給我一種我們依然在一起的感覺。如果運氣好，說不定能夠邂逅他，又或者可以打聽到有關他的一點消息也不一定呢！”

林雨涵點頭，“嗯。那就照你說的做吧。”

她已經煞費苦心地勸說林小雅了，只可惜她中毒太深。

她若再勸，只會令林小雅離她越來越遠，甚至可能會就此懷疑她的動機……

果然這種事情是勉強不得的。

就算她把林小雅騙去了，以後某天她記起一切，肯定要恨死她。

任菲說得對，她無權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剝奪對方的記憶，那是不道德的，不管出於什麽理由。

她能掌控的永遠只能是自己。

接下來，林雨涵等林小雅收拾好了便一起出門吃了頓飯。

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。

因為方才的勸說，倆人之間明顯有了隔閡。

林小雅再也不談起陳路東，似乎生恐一談起，她就會再拉她去見心理醫生抹除記憶一般。

草草吃完飯，倆人便分道揚鑣了。

林雨涵趕到任菲學校門口時才兩點半。

她並沒有就此打電話給任菲，而是在學校門口旁邊的一花壇處坐下來靜靜等候著。

直到看到任菲從學校裏走了出來，這才起身叫了一聲任菲，“菲菲姐，我在這裏！”

任菲看到了她，立即快步走到她面前，看了看四周，並沒有其它人，這才松了口氣，問道：“你沒說服她對嗎？”

林雨涵苦笑，“是。她聽不進去。她對陳路東有著很深的執念。我已經盡力了，可還是沒法改變一切，既然如此，我只能先把自己解脫出來再說了。其它所有問題就交給命運和時間來決定吧。”

任菲點頭，“是。人在迷局中的時候，不會聽任何一個人的勸說的。勉強她，或許只能令事情越變越糟。除非你能狠下心將陳路東推出去。而從目前的情形看來，你顯然做不到。”

林雨涵長嘆一聲，“是。我做不到。我可以忘記他，卻無法傷害他。更何況，我姨父的確不是好人，我不能幫助一個壞人去要了一個好人的命。”

“林雨涵，我果然沒看錯你，你真的是個善惡分明的女孩。”任菲如釋重負地說。

林雨涵艱難地扯了扯嘴角，“別這麽誇我。我沒你說的這麽好……”

“行了。時間差不多了，跟我來吧，我領你去見陸醫生。”任菲快步走到路邊，揚手攔了一輛的士，打開車門，讓林雨涵先進去了，自己才上車。

陸醫生在市第一醫院有著自己的診室，任菲領著林雨涵趕到的時候，看到門前竟然已經有數名患者在此等候了。

有男有女有老有少，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有些精神不振，垂頭坐在那裏要麽看著手機，要麽看著地上，明明身邊坐滿了人，卻依然有能力將自己與他人隔離開來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裏。

由於任菲和陸醫生提前預約了，再加上護士也認識她，所以一看到她，立即向她招手，“任小姐，正好到你們了！趕緊來吧！”

任菲急忙領著林雨涵走了過去。

護士看了一眼林雨涵，“任小姐，這就是你說的林小姐嗎？”

“是。”任菲點頭。

護士便對林雨涵說：“行。那林小姐跟我來吧。任小姐你在外面等等她唄。”

“好。”任菲點頭。

林雨涵卻突然害怕了，一把抓住任菲的手，“菲菲姐，我害怕！”

任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，“如果你害怕，我們可以不做。現在你還有選擇的機會，一切都還來得及。”

“不不不！我要做！一定要做！”林雨涵用力搖頭，接連深吸了幾口氣，倏地松開了任菲的手，對任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舉步走了進去。

門關上，任菲默默地退了幾步，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。

約莫四十分鐘後，林雨涵一臉愉悅地走了出來，還回頭笑著跟陸醫生打招呼，“陸醫生，再見了。”

任菲莫名激動站起身走到林雨涵面前，想跟她打招呼，不想林雨涵卻轉身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了她一眼，隨後與她擦肩而過。

任菲滯住。

陸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進來吧。”

任菲點頭，回頭又盯著林雨涵漸行漸遠的背影狠看了幾眼，這才隨著陸醫生走了進去，不曾坐下，便迫不及待地問：“陸醫生，她連我也忘了嗎？”

陸醫生點頭，“這是自然。畢竟你和陳路東在她的記憶裏是不可切割的一部分，忘了陳路東，自然也就忘記了你。準確來說，那一段記憶全都消失了。當然，為了讓她以後產生缺失感，我植入了她常規生活的記憶，也就是說，她不會有記憶留白。”

任菲悵然若失，“陸醫生，您真厲害，不愧是我們國家這個領域的頂尖專家。”

陸醫生笑，“行了。與其說幾句表揚的話拍我的馬屁，倒不如答應做我的徒弟！你一向聰明，我早就想書你為徒了，怎麽樣？要不要拜師？我跟你說，你要拜了我為師，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大禮的。”

任菲不由失笑，“陸醫生，瞧您這話說的。我只聽說徒弟給師父送禮的，沒聽說過還有師父給徒弟大禮的。怎麽到您這反過來了？”

“一徒難求啊！”陸醫生感慨萬端。

“怎麽可能？陸醫生的名氣這麽響，誰不想拜您為師呢？”任菲愕然。

陸醫生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，“想拜我為師的人的確不少。可是我能收的卻少之又少。不少人有悟性，卻缺了幾分正義之氣。可做我們這一行的，最重要的便是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線。否則的話，不僅不能救人，反而會作惡啊！可你不同，我觀察你已經很久了，發現你不僅聰明悟性高，還極其正義，對我們國家有著極高的忠誠度。所以今天趁此機會，我就直接向你提出收你為徒的要求了。怎麽樣？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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